生活有趣,也有真谛——读李娟随笔集《记一忘三二》


□李晨

内容简介

李娟的《记一忘三二》不仅以内容打动人,还以情绪感染人,作者情感在散文中自然流露,将欣喜、惊诧、激动、悲伤,以及百般无奈与感慨都诉诸笔端。该书虽写家长里短之事,但却蕴含着意趣,展现了普通人世俗的欲望和复杂的情感。李娟的散文并不以“载道”和“言志”为目的,也不像传统的文化散文一样传播知识,而是记叙种种日常生活以及对生命的思考。

李娟是一位优秀的散文家,我在读完她的《我的阿勒泰》和《冬牧场》之后,再读《记一忘三二》,别有一番感触。

《记一忘三二》是李娟的一本随笔集结,全书32篇随笔均以“记”为题,通过点滴细节描写,将作者的亲情、友情、爱情逐一展现在读者面前。语言平实诙谐、温暖自然,像一位多年不见的好友,向你絮絮叨叨她这些年的经历,字里行间透着一种风趣和生活气息。

这本书的名字,取自黄庭坚的诗句:“少时诵诗书,贯穿数万字。迩来窥陈编,记一忘三二。光阴如可玩,老境翻手至。良医曾折足,说病乃真意。”原诗是写诗人读过的书籍,记住了三分之一,大部分都忘记了。这本书并非写读书,而是写作者自己生活中的一些家长里短,市井琐事。作者的母亲和外婆是她着墨最多的亲人,尤其母亲,成了作者写不尽的金库。如《台湾记》中,妈妈去旅行,回家总会在邻居间炫耀,看得人啼笑皆非;《扫雪记》中,作者在阿勒泰市郊买了一个大院子,冬天下雪时,和母亲只能越过重重难关,掏出一条路行走等等。李娟笔下的亲情,并不是母慈子孝温情脉脉的模样,而是人间烟火里最真实朴素的相伴相守,有温暖也有艰辛,像极了生活中的你我。

作者也总能从一地鸡毛中找到生活的乐趣。关于懒,她说:“我最近懒成渣了,懒得我都懒得描述这种懒。”关于作者自己,她说:“我这个人,赚钱靠想,生病靠躺,说出去大家肯定眼红。”关于过年,她说:“在每一个普天同庆的特殊日子里,我永远站着,照常生活,像是没有行李的旅人,又穷,又轻松。”艰辛的生活、磨难和历练,在她笔下竟以如此克制的笔墨描述出来,不得不佩服作者的豁达,读后也不免汲取了满满的乐观能量。

一本书一个世界,打开李娟的文字世界,那些朴素的日常,艰辛的过往,都在她的笔下开出了调皮的花。她的文字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,透过干净的文字,书写着对生命的感悟。她在书中写道,小时候笨拙,性格又倔强。好在幸运地能够读书写作,从此开启自由的状态。面对艰苦、孤独的边疆生活,她说,孤独是强大的独立,让自己不曾畏惧过人生的变故。我想,李娟的文字魅力,大抵就来自于这份从孤独内心淬炼出的光明与透彻吧!

作者用文字重塑了生活,使读者在诙谐中不忘生命的热烈,并且在不经意间,透过文字看到了生活的大智慧:不必追寻高大华贵的远方,寻常烟火亦能慰藉心灵。其实,人生在世,哪能事事都记忆深刻?何况,记忆的筛选本身就不公平。稀松平常的小事,时而触动,时而欢喜,时而难过,时而放松。人生也是如此,小径独走,记记忘忘,走走唱唱。若是有那么一两件值得记忆,也不枉此生了。果真如此,更要感悟那份“记一忘三二”的生活态度了:记住快乐,忘记悲伤!